文/黄和林

榕树下，河涌边，龙舟水，水淹淹，阿姊带我睇龙船。

(相关资料图)

龙头翘，龙尾尖，嘿哟嘿哟扒龙船。

浪花飞，锣鼓喧。阿姊拍手叫，阿弟乐颠颠。

……

每年五六月间，在珠江三角洲水乡河涌边，总会听到“咚咚咚”的鼓声和“嘿哟嘿哟”的呐喊声从远处传来，不用说，村民又在扒龙船（即划龙舟）了。

扒龙船是珠三角水乡的一项传统民间体育活动。据传，明代嘉靖年间，告老还乡的首辅方献夫曾带领山民在西樵山峡谷兴修水坝，建造东天湖，并在湖中举行扒龙船竞赛，距今已有近500年历史。

我还未观看过顺德龙江的龙船赛，但看过南海西樵、九江、桂城等地的龙船赛，其中桂城镇叠滘村的龙船赛给我的印象尤其深刻。

因为叠滘村龙船赛的赛道并非如清初著名学者屈大均所描述的那样“其水直而不湾环者”，恰恰相反，叠滘村赛道狭窄而弯曲，河道宽阔的地方有四五十米，最狭窄的桥洞仅四五米，还有S形弯曲回旋、L直角转弯、T形进出往返等赛道，这里的叠滘龙船漂移向来以速度、激情、惊险而闻名，叠滘村也因此成为了网红打卡点。

我还在叠滘村吃过龙船饭，目睹了吃龙船饭时盛大又热烈的场面，品尝了丰富而独特的菜肴，见识了历史悠久的水乡风俗。

屈大均在《广东新语·舟语》中，描述过端午龙舟赛的赛场、赛程和赛龙夺锦后吃龙船饭的场景：

“顺德龙江，岁五六月斗龙船。斗之日，以江身之不大不小，其水直而不湾环者，为龙船场。”“凡出龙船之所曰埠。斗得全胜还埠，则广召亲朋燕饮”。这种宴饮，珠三角人就称为“食龙船饭”。

村祠堂前，浓绿如盖的榕树下搭起红色帐篷，一百多围的餐桌沿河涌摆开，大红桌布、大红胶凳，映衬得每一张脸都是红扑扑的。男人切肉，女人洗菜，掌勺的必定是村里的烹饪高手，红彤彤的灶火呼呼作响，煮的是大锅饭，炒的是大锅菜。

傍晚，红霞满天时，扒龙船的鼓声消停了，呐喊声消停了，身体健硕的艄公、鼓手、扒仔（扒龙船的人），披着大红花，踏着《得胜令》《赛龙夺锦》那铿锵激昂的旋律，抬着比赛赢得的全体金猪、成坛美酒，在欢呼簇拥中归来，一场盛宴便在火烈炸响的鞭炮声中开始了。

酒坛子打开，酒香四溢，满上大碗；大砂煲菜端上来，香菇、发菜、河虾、烧肉、鸡肉、鸭肉、莲藕、墨鱼球、鲮鱼球、生菜，红黄绿紫，琳琅满目，满满当当。菜品不算名贵，但就地取材，胜在量大味鲜。

此外，桌面上必有一大碟红艳艳的蒜头伴辣椒，喷香劲辣，用以祛除扒仔身上的寒湿气。扒仔们大碗喝酒，大口吃肉，猜拳行令，觥筹交错，这些赛场上威猛矫健的汉子，也是酒桌前喝得酣畅淋漓的后生。

这时，岭南水乡又沉浸在另一种欢乐中。(更多新闻资讯，请关注羊城派 pai.ycwb.com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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来源 | 羊城晚报·羊城派责编 | 易芝娜校对 | 黄文波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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